Wang……Su?
Wang,Shu?
苏?
应该这么称呼她吗?
“望”是姓氏吗?
是混血儿吗……难怪会那么可爱。
仔细想想,那种发色在国联体很是稀有,但在明国就多一些,她的容貌上还能辨识出不少不列颠人的特色,那大概就是明国人和不列颠人的混血了?
公寓区很安静。
这里距离最近的闹市也有十分钟的车程,周边地带原本是围绕几家工厂建立起的生活区,后来工厂倒闭只留下破旧的厂房,生活区却保存了下来,连带着还有学校商业街之类的基础设施,作为居住地还算理想。
距离市局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路况不出问题的话——经过市局门口的无人公交车也有两班,安排好时间的话通行是没什么问题的,更重要的是租金也便宜……
没错,租金便宜。因为位置相对偏僻,所以一整户型的公寓经手中介后月租金只要三百苏里,水电自负,放在市中心这个价格就会突飞猛进到两千苏里以上,每月只能拿到一千补助金的玛乔丽是不会考虑自己掏钱享受生活的。
虽然升职了,但是她的薪水却并没有涨多少,加上的这点儿钱也许能在贝尔罗德那种乡下地方过的很滋润,但放到大城市就远远不够看了,考虑到退休后的生活问题,玛乔丽不得不压低了一些生活预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边的地段因为偏僻租金便宜不少,基础设施建设的却还算像模像样。她租房的公寓楼分四层共四十八户,每户的实际居住面积大概三十平方出头,有独立的厨房卫浴和阳台,剩下的空间足够摆一张单人床,小餐桌和一个书桌,颇有些住旅馆的的感觉。
公寓楼上下的楼梯只有一部,因为只有四层理所当然的没有电梯,门户均位于走道北南侧,北面则用玻璃墙和窗户封闭,整栋楼的出口也只有一处,门厅里原本是值班室的小屋现在并没有人,大概这里的管理公司已经放弃保安工作了吧?
四楼,四零四号房间。
玛乔丽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隔壁四零五室敞开的大门,以及门口的一大堆纸箱子。
昨天她来看房的时候,还特地挑了个没有人的楼层呢……
这里的一楼和二楼住户均满,三楼有一小半人,但是玛乔丽职业特殊,自是自觉地避开了人群,在从中介那里得知了四楼唯一的住户半个月前搬走了之后,她果断选择了自己一人住在顶层。
结果想不到今天就有新住户来了啊,还是在隔壁……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人呢。
那么,先打个招呼吧?
玛乔丽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急促的呼了几口气,让自己嘴里剩下的酒味能跑快一点。
她来到四零五室门口,房间的灯亮着,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二、三……一共五个大箱子还堆在门口,原本就狭窄的过道几乎被完全堵塞住,这位新房客的行李还真是不少啊。
“你好……”
玛乔丽探头看向屋内,结果她只看到眼前一暗,黄色纸箱的轮廓在她视野中越来越大,最后“碰”的撞到了她脸上,玛乔丽飞快伸手抓到了门沿,只听见稀里哗啦一阵响声,那箱子向后倒去,里面五颜六色的书本倾倒而出,翻落了一地。
“呀——痛……哎哟……”
似乎办坏事了啊。
散落一地的书本中间,一位年轻的女孩捂着额头坐在地上。
这是一位常见的学生模样的年轻女性,身上衣着也是很明显的公校校服款式,从半身斗篷可以猜得出大概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她视力不佳,摔倒后第一件事就是慌张的摸了下眼眶,之后便在身边地上摸索起来,玛乔丽见状赶忙捡起落到书背上的的眼镜递了过去。
“给,不好意思,我只是挺好奇谁会搬到这里来……”
那女孩戴上了眼镜,终于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也主动打了招呼:“对不起,搬来的东西太多了弄到现在,打扰您休息了……您是隔壁的女士吧?”
玛乔丽点了点头。
“我是戴莉安,戴莉安·斯图尔特,刚刚拿到桥堡大学的录取证书,很高兴成为您的邻居。”
玛乔丽点了点头。她握住了那姑娘伸出来的手,并且将她拉了起来——尽管看上去这个学生妹只是单纯的想要握一下手——轻拍了拍她的斗篷。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玛乔丽瞄了一眼地上的书,书皮上的文字顿时让她全身都不舒服:“需要我帮你收拾一下吗?Mathematical Modeling?”
“呃,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戴莉安又补了一句:“这些书有点儿危险。”
“有时候它们是挺伤人的。”玛乔丽打趣道。
学生妹没听懂。她还是接受了玛乔丽的好意,门口那个装着各种小电器的箱子她实在搬不动,不得不让玛乔丽搭把手,结果后者只要一只手就能平稳的托起来了。
作为报答,以及和新邻居混个脸熟的需要,她执意要请玛乔丽留下喝杯咖啡,当然,是速溶的。
“为什么要到这里住?这儿离桥堡还挺远的,唔,我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一个人住惯了。”黛莉安一边把堆满门厅的箱子里的东西取出分类摆放,一边回玛乔丽的话:“桥堡的学生宿舍最少也是两个人的,我不太方便,我有……”
她伸出左手,无名指指勾了勾,玛乔丽立即意会了:
“男朋友?”
“是妻子。”
噗——
玛乔丽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去。
“很惊讶吧,我妈妈听到时也是这种表情。”
黛莉安只是好笑的看了眼玛乔丽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有点儿,不要误会,我对那些,嗯,喜欢同性的人,嗯,没什么特别的意见。”
“希望是真的,谢谢你女士。”
对话暂停下来。黛莉安的行李有些多,大部分是书,它们被拣出来分类摆放在书架的格子里,还有些是奇怪的东西,比如看上去像是个地球仪,但是地球部分却是个大号的水晶球一样的东西的玩意,用很像海螺的材料——或者可能就是只海螺——制成的号角,还有书皮上镶嵌着栩栩如生的骷髅脸模型的黑色的厚硬皮书,穿的很少的有蝙蝠翅膀的小姑娘人偶之类的——玛乔丽不由得担心起这邻居别是什么爱好特别的怪人来。
“这些东西很别致。”
她试着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她知道打听太多可能是隐私的私人问题不好,但她真的有点儿担心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会拿出一只黑坩埚来。还好对方很是自来熟,并没有在意那么多:
“桥堡的神秘学专业,我主修那个,讲师是布莱威斯教授,很有名的。”
确实有名,那老女人还是我顶头上司呢。
玛乔丽腹诽。
不过现在的学校怎么连这玩意都教了?她们就不怕小孩子学坏吗?
所谓神秘学这东西,是针对于“非自然”的事物进行研究的“非自然”的“科学”。与世俗讲究规律和解释的“科学”不同的是,“神秘学”研究的事物往往是没有什么规律和解释可言的,至少在人类目前的认知里是如此。
只通过一个念头,一个手势让巨大的金字塔升空浮游,像飞机一样飞行。
打一个响指,付出少量的等价物,凭空制造出声势浩大的火焰和爆炸。
在地上画一个鬼画符,然后踩上的路人就会被强风掀起裙子。
还有……从十几年前生产的快要报废的电视机里爬出来之类的。
总之是不讲理的东西。
在玛乔丽的认知中,涉及神秘学的事件及物件向来是由政府包揽处理的,三角塔名下的海姆达尔基金会负责订制一切神秘学相关事件及物件的处理方案,而国土安全局的专员们负责执行——过程往往伴随着暴力和极高的危险性。
玛乔丽就是干这行的。
她学习过的技能中,包括射击,搏击,械斗,驾驶,基础的自然科学知识,一些简单易于操作的神秘物品使用方法,乃至于活动区域的民风土俗和世俗官僚关系网等等,而这些东西怎么想都无法和一个在读,或者是即将进入大学的学生相关联起来。
这些知识对一个学生来说实在太过危险,即使是基金会直属的武装部队也不会从平民中间征募新兵,只能说上面的大人物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咖啡喝完,黛莉安的东西收拾的也差不多了,玛乔丽觉得自己该告辞了,她拿出自己的警员证晃了晃,说道:“多谢款待,我算是个警察,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隔壁找我。”
“好的,谢谢你,哇——你介意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妈吗?没准她能少唠叨两句。”
玛乔丽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
她回到自己的屋里,开灯,乱糟糟的房间跃然眼前。
新邻居看上去挺正常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准备些安全措施为好。
她的生活要像一个普通人,至少是一个普通的编外警察。她需要有个符合身份的工作并按时上班,遵循正常的生活规律,要有一些普通人朋友,甚至不能特别遵守纪律。她被告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最强大的对手——好吧,这个夸张了点,但至少是“最不正常”的敌人,或者物。
说实话压力还蛮大的,尤其是也许那些并不能用常识来判断的危险东西,手中可能掌握着从成千上万的国联体公民之中精确的辨识出自己的手段的时候。
当然,即便是如此,暴毙之前总要正常过日子。
乱糟糟的被褥,随手丢到床头的睡衣,倒在独脚茶几上的啤酒杯,唯一整齐点的书桌上还放了几张摊开的包裹早餐用的油纸,玛乔丽自己都很难想象脱离编制七年后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南下的路上还顺便处理了一头卓柏卡布拉,她几乎要怀疑玛乔丽·阿尔卢福斯要变成一个普通的单身大龄女青年了。
她脱了马夹挂在衣柜侧的钩子上,身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衣扣,让被压抑了一天的胸口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她仰倒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的时钟,那只上一位住户留下来的像极了教堂尖塔的老式摆钟告诉她此时正是八点一刻。她没有睡意,但是却感觉十分疲倦,淡淡的醉意在玛乔丽脑海和胸腹之间徘徊,一种说不出的烦躁逐渐攀上了心头。
是不是该认真找个男朋友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蠕动着蹬掉了碍事的裤子,手指沿着身体的曲线活动起来。
她伸直了腿,用脚趾按上了台灯的开关,室内复而漆黑。这间公寓的空间很略显狭小,却也因此在熄灯之后给了她额外的安全感。
……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指尖随着复动作沾染了水渍,最后,她咬着床单,像野兽一样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
房间里重新归于平静。
月光透过阳台落地门的玻璃照进室内,她呆呆的仰躺在床上,脑袋半垂在床沿,双眼看着这个倒立的世界。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颗月亮,或者说是两个半颗——蓝色的月亮在西边,红色的月亮在东方,它们各自被窗帘和乌云遮去了半边,仿佛是在暗中窥视她方才做的那些不雅之事一般。
玛乔丽伸手摸向枕头底下,她记得早上离开前她把局里发的ENote塞到了枕下,摸出来后,玛乔丽按下了电源,魔素的光辉迅速填充了薄薄的长方形玻璃板,她伸出手指,开始在上面书写:
汉堡肉
她傻笑了一下,把这些字擦去了。
啪啪啪
太低俗。她又擦去了。
她开始回想今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然后一愣——她竟然首先想到了藤萝屋的老板娘。
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的?
“望舒。”
玛乔丽低声念了出来,她察觉到自己并不会写这两个字,她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木栏,用不列颠语写了几个读音相近的拼法,但都不尽如意,最后挨个擦掉了。
她躺下,翻身,闭眼,眼前却又浮现了那双为她剥“粽子”的小手。
等等,我可没有恋童癖。
还是有夫之妇。
还是女人。
……
……
安静了一会儿,玛乔丽认命的发出一声低沉沉的哀嚎,随手在ENote上乱划起来:
八九年五月三十一日
我认识了一个好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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